梅雨季的庆城,又叫潮湿怪。
滴滴答答,又绵又长,日夜落些不痛不痒的雨,汇成满地坑坑洼洼,也积得水涨船高。
簇簇黑云堆迭相交,滚滚荡荡,天色森郁的不敢出门,世界末日般的令人提心吊胆。
那些无孔不入的水滴,从窗台、屋檐、地板溢冒,见缝就钻,走到哪里,都是一滩水,似鬼似魅,如影随形。
一旦被它浸泡过,木头桩子也面临软化被虫蛀的命,尤其在长年不见光的阴蔽之处总易滋生霉菌与病毒,于是那些私藏在床底的零嘴就被糟蹋得面目全非。
体校结束了一个月的封闭拉练,十六岁的贺戍坐了躺最快的火车,提着行李箱风尘仆仆地从几百公里外的福城赶回来。
外头漫天细雨蒙蒙,丝丝垂挂成帘,将他的衣服弄得将湿不湿。
归家第一时间,包里带的福城特产就被倾倒了出来,琳琳琅琅的一堆,只剩几件日常傍身的运动装备。
只是迟迟没等来某个人。
喝了碗奶奶煮的绿豆汤,他也把来龙去脉缕了个清楚。
小姑娘使性子一个礼拜没去上课,也算有点良心,没吵没嚷有心脏病的奶奶,就安安静静地坐在房间里自娱自乐。
他踩着人字拖上二楼,敲了敲门,里面一阵窸窸窣窣,却愣是耗半天也没给他开门。
“融融,哥哥回来了。”
“乖,过来开门。”他软着声,也没几分求人的意思,倒像是下的指令。
一句也没应,他等了等,遂推门。
原来没锁,他浮起个笑。
望见被子里的一团,又绷紧了唇线。
他坐在床边,轻拍了拍她的背,厉声:“三点半了,还装睡呢?”
裹成粽子的人儿微微一栗,他花了三分力气,就扯掉了被子。
他的眼似被道强光闪重了影,手静静停在褥子上,被抽干了血般的麻僵。
浅绿的睡裙像一圈荷叶边卷盖着不盈一握的腰腹,它半包着翘臀,似一颗含苞待放的花蕾,小小的内裤只遮得住最紧要的羞地。其余白腻肆无忌惮裸露在空气里,挑衅着男性不堪一击的劣根。
他举起重若万斤的手,将那片荷叶边攥在手里。
少女却伏床而起,趁人不意跳到他身上,像只缠人的八爪鱼。
她枕在他左肩,笑得甜如蜜,似妖如怪,吐气如兰:“哥哥,我好想你。”
“天气坏,讨厌穿雨鞋,我脸上也长了疱疹。”她用小腿勾他的腰,边说边蹭。
贺戍摁住那对茸枝,教育道:“准备不学无术,当文盲?”
“上次带你去体育馆,记得往垃圾箱里找残羹剩饭的流浪汉吗?”
苏融挠他的手臂,鼓眼:“我不会变成那样!”
这回,贺戍没再说下去,漆黑的瞳孔布满讶色。
面前人就是个现成的小花猫,额前颊面长好几片疹子,颗颗如珠,红艳欲滴。
她的皮肤时常容易过敏,但并不严重,抹些药膏过两天疹子就该谢了。
可现在,也未免长得太多了,他的面色有些担忧,刚才还以为她只是找借口撒撒娇。
他摸上去,问:“痒吗?”
她歪头,又躲到他肩膀:“不准看,我好丑。”
“不丑,很可爱。”他柔声,掌细抚着她的背,像摸小动物一样的手法。
后来娇慵的小花猫总算被哄得温顺乖巧,愿意躺在兄长腿间任其敷药。
她垂闭着双眼,横陈着小身子鼾卧在人做的枕头上,指腹擦一下,黛眉呼应似的轻颦一次,肌肤因病而晕着团酡色,凝红的腮如鲤鱼吐泡般,一撅一动。
这意味着她又开始耐不住寂寞,看似无意实则有意地的扰乱他。
几次三番,越发无所顾惮。
忽而,下巴被两根指严苛地捏住,被限制住自由,她偃旗息鼓。
“老实点。”他又加了两分力道,她的牙床都有些隐隐发痛。
黑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转,才不想善罢甘休,突灵机一动。
小手握住他的腕部,向上推了推。
不知利害的舌就像个身先士卒的将军,毫未怯懦地骑马出巢,大胆地舔了舔唇口的指缘,润湿了那处干燥。
其实是想咬一口,但又不太敢,就只能像吸吮冰激凌一般,不得章法。
贺戍脸色骤变,神经在这一秒仿若堕入水深火热之中,脑里抽搐着似炸开了爆裂的烟花。
他退些,她就进些;他松些,她就捂得更紧,指头如临大敌,节节败退。
那肉舌灵巧的很,滑腻如粉,更贵在韧性好,还会分泌汨汩蜜液,却是一剂不可食的毒药。
他深深望她,眼中波澜壮阔。
最终还是没能移开手,只是老僧入定般罪恶地享受她懵懂的逗弄。
光影入户,风飐波敛,团荷闪闪,珠倾露点,又携来一缕少女的幽芳。
于是人渐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