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自己一双蓝眸映在澄澈的酒液中,卫燕歌难得有些迟疑。
灯影朦胧,《凤求凰》声声入耳,面前还有一个传言与她分桃断袖之人。
想了片刻,她淡淡道:
“你放心,就算国公大人知道了,我也不会觉得为难。”
只是……家主会有热闹可看,还会觉得我没那么老实。
一盏清酒入喉。
卫燕歌垂下了眼。
夜中 “元帅,我们找到了那些内奸如何……
待杜明辛喝到酒酣耳热,宵禁已然开始,他好歹还记得自己“断袖”之事,自己在水秀轩旁客舍的绣阁中高卧,没应了几位名妓的邀约,卫燕歌也宿在了此处,并冷脸拒绝了杜明辛同寝之邀。
二更三刻,她从床上坐起,无声无息地打开了窗。
今夜的洛阳仿佛一切如常,只有在几处民宅里有些微老鼠爬梁般的响动。
“几位好汉有话好好说,我在东都城里只是做些小本买卖,实在没有什么身家,好汉若是看得上,屋里有什么尽管拿走……”
暗室之中灯火未亮,只有窗外一点星月光辉从门口照了进来。
只穿着中衣的汉子对着突然闯进家中的人唯唯诺诺,连脸都不敢抬。
人鬼不辨的暗影中,有人轻声道:“不必慌张,我们要找的就是你这货郎,请你与我们走一趟。”
“不……好汉……我……”
汉子惊惶后退,有人上前一步便要擒拿他。
就在此时,一道寒光从汉子手中闪过,汉子猛的抬头将刀刺向一人胸口,他面露凶色与方才判若两人。
可他面前之人也早有准备,月光不及之处有短兵相接之声,接着,便是长凳倒地,瓦盆碎裂。
门槛被撞了一下,是汉子倒在了地上。
他大口喘着气,还想挣扎着往外逃,鲜血却从他的口鼻中涌了出来,眼见已经是不行了。
一人单手握着刀蹲下,借着月光仔细检查了一番他握刀的手,也不嫌弃血污肮脏,又掰开了他的嘴。
“武艺平常,只粗懂一点刀法,嘴中没有□□,应只是一只灰鸽。”
说完,那人将刀从汉子的身上拔起,汉子的身体轻轻挣动了两下,从此再无声息。
此地乃是靠近洛阳西市的广利坊,所住多是家有薄财的小商人,在此处院中重归安静之后又过了足足半个时辰,隔着四五间院子,一个男子小心地从房中出来,他甚至不敢轻动院门,只是轻手轻脚地翻过土夯墙。
在他落地的瞬间,一道借月而来的流光停在了他的颈间。
“有鸿鹄自南来,北疆定远公想请去见上一见。”
那人小心抬头,只见一双蓝色的眼睛。
“早知定远公会对我等下手,没想到是名声赫赫的蓝眼狼王亲自来捉拿在下。”
毕竟不久前刚知道派去北疆的群鸟早就被一网打尽,他们自然要想想到底是谁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除了那定远公,这卫燕歌自然也被他们怀疑着。
认真说来,对于北疆,不留行知道的还是比朝中那些人要多的。
比如眼前这蓝眼之人,在北疆,她被称为“蓝眼狼王”,是掌握承影部数百斥候,能在二十二岁就带着一队人马如饿狼一般在草原上跟踪追杀蛮王胡度堇亲弟,与之搏杀七天七夜最后斩首而归的杀神,可在东都大梁人的眼中,她只是个往来传递消息的杂号将军,侥幸受了先帝皇恩的混血杂种。
“狼王,你们如此兴师动众,想必并非抓了在下就能收手。”
“东都城中可有比你在不留行中职位更高之人?”
“有。”
男人点点头,承认了东都有鸢鹫存在,他伸出手,由得旁人将他以绳索绑住。
“可我也不知他究竟在何处。”
这是定远军鱼肠部一百五十人入东都的第二夜,不为人知的争斗发生在洛阳看似宁静平和的里坊之中,一夜之间,南吴不留行放入大梁东都城的飞鸟撞进了来自北疆的网。
不留行分三枝,最低一层分别为麻雀、灰鸽、乌鸦,麻雀传递消息,灰鸽是以各种身份隐藏在敌国的细作,乌鸦专事暗杀,麻雀之上是白鹭,灰鸽之上是鸿鹄,乌鸦之上是枭,到此阶,已经是掌管数州事务的一方统领,再往上就是连不留行内部也极少有人知晓的总管,不留行内部以鸢鹫等凶禽之名称之。
半个多月前卫蔷在南市遇到的那名自称叫“窦黑”的书生,就是一只凶禽。
熹微晨光中,一对双刀被收回了后腰,卫燕歌看着两个鱼肠部之人无声无息地将一名“老者”的尸体处置掉。
这是她今夜杀的第五个人。
“将军,他身上有乔装改扮的痕迹,可依然没有搜到蜀国所制的小弩。”
“再去景行坊,元帅要的那只鸟绝不能飞出东都。”
“是。”
杜明辛睁开眼时,天色已然大亮,他对着纱帐想了片刻,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