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蜀地的陈米,不仅足够支应新占几州的缺口,也足够帮扶西北四州。
从月前,粮车便浩浩荡荡南北往来,林重华从蜀地回来也是因为换粮之事已经办了妥当。
穿着深青色斗篷的清瘦女子刚下马,就见自家元帅快步走了出来。
“我们的大管家可算是回来了!”
“元帅!”林重华行了一礼,“换粮之事,财部管事林重华幸不辱命。”
抬起头,林重华愣了一下,不等卫蔷开口就说道:“元帅,您又瘦了。”
“你怎么一见了我就说我瘦了,我前一阵回北疆可是被结结实实喂胖了,你奔波了大半年才是真瘦了。”
林重华今年三十有九,比越霓裳要大不少,今年先是南方三月时大雨暴风不绝,甘蔗减产,以甘蔗为原料的雪糖产量陡降,所谓南吴雪糖在南吴一糖难求,便有南吴世家动了心思,想要强占在南吴与南汉交界处的糖厂,林重华不放心,千里迢迢从北疆赶去处理此事,接着是定远军新占的各州之地缺粮,林重华在南吴和吴越之地购粮又从闽地装船北上送到幽州,再后来她又横穿南吴、楚国到了蜀地换粮,一整年间在南方往来数次,可谓是尽心竭力救民之急。
拉着林重华一路进院子,卫蔷笑着说道:“我信上与你说要建一部专司贸易往来之事,你手下可有什么人能管了这事?”
“自然是有的,见了元帅的信我就将人列了个单子。”
眸光从国公府的墙上划过,林重华深深一叹:“元帅,您何日去祭拜顾师,可否带我一道?”
卫蔷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林重华。
“我妹妹一半葬在幽涧,一半葬在深海,我想去祭拜她一番,没想到每日杂事填满。”
一阵冷风吹着树上的落叶,有人的心瞬间冰冷起来。
林重华膝盖一弯就要跪下,被卫蔷拉住了。
“我知道是她叮嘱了你不要说的,又如何能怪你?”
低着头,林重华心中满是歉疚,她从前与林琴瑟就是从长安与北疆间送信,这十几年来每每见卫蔷惦念自己的妹妹,她的心中便更难过十倍。
“元帅,您别怪顾师,她说过,若你知道她是在长安受苦的妹妹,别说十年,您一日都忍不下去。”
“我知道。”
卫蔷转身继续往回走:“我不会为此事怪你,只是告诉你我知道了,你不必在费心遮掩,那穆移舟和顾青衣如今在侧院,你若有闲暇可以去看看他们。”
“是,元帅。”
林重华知道卫蔷的意思,穆移舟且不说,顾青衣对顾师忠心耿耿,守着从前的守心观不肯稍离,这样的人让她为北疆做事也是难事。
与一张白纸一般遇到了顾予歌的顾青衣和顾宝珠不同,林重华遇到顾予歌已经是二十六岁刚刚被夫家赶出家门,偏偏阿娘去世亲父意图娶上官寡居之女为续弦,不愿让人知道他有个被夫家逐出家门的女儿,林重华只觉自己无路可走,投上终南山想要出家,不曾想入的却是顾予歌的门庭。
那时的顾予歌不过十七岁,知道她能算账会做生意,便给了她一千贯钱,让她去经商,还给她换了姓名,改叫林重华。
林重华用钱在长安收废弃不堪用的珠宝,修整重铸之后将之卖到蜀地的兴元府一带,不少珠宝都是长安变乱之后人们潜入豪门深宅和皇宫里找来的,只要能出手便可,卖得都甚是便宜。
不到三月,林重华几次往返,一千贯成了万贯,顾予歌便将其他生意也都给了林重华,那遍布大江南北的霄风阁正是她依着顾予歌的主意所建。
后来顾予歌身死,死前令林重华北上投卫蔷,林重华在北疆与韦衍等人主持建起了财部,更在韦衍退下之后统领北疆财部至今,反倒是将霄风阁诸事几乎都并入了财部一并处置。
在后堂将自己换粮的差事交代了清楚,林重华道:
“元帅,我在南吴听说吴主身患重病,江州王杨源仁、抚州王杨源亿皆有意北上归江都。”
卫蔷放下林重华给自己的册子,垂眸想了想,道:
“杨源化的儿子今年才九岁,主少国疑,杨源仁、杨源亿都曾随着阿父东征西讨,让他们跪父兄容易,跪九岁的侄子可难。”
林重华点点头道:“我也是这般想的,南吴若是真乱了起来我们更可取荆州。”
“写信给在南吴的林璇玑,让她盯紧此事。”
“卑职明白。”
“上月我还收到了林璇玑的信,听说那沈无咎已经半年多没有上朝,说是回巴蜀守孝,你在巴蜀可听说了他的消息?”
“阆州确实有一户姓沈的人家正在守孝,行事有些遮掩,看似寻常,我使人探过,内里有百名甲士守着,听说家中有个郎君,平时都在旁处,我也去过那沈氏目的,只见了一座碑上无字的新坟,大概真是从南吴回去的沈无咎。”
说起此事,林重华又想起一件事:“元帅,这是我接着收粮之时在南吴和巴蜀查探的十五年前罢官抄家一事,十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