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哄的啊。
说真的,她本来有点烦恼,要跟一个病秧子过日子。身体不好的人,心情就不会好,脾气也不会好,跟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很容易把日子过得一团糟。
她都是看在锦衣华服,看在玉石珍馐,看着高床软枕的份上,才决定容忍下来的。但是此刻,她发觉这人不仅品质好,就连脾气也很好,不禁十分感动,又很庆幸。
她的运气真是好,碰到一个近乎完美的合法丈夫。
“我们进去吧。”她仰头冲他笑。
他的时日无多了,又是这样好的人,于寒舟决定好好对他,让他在世上最后的时光里,尽量都是开开心心的生活。
她打算把他当成很好的朋友。
虽然他们还没有那么熟,但是他这样好的人,迟早会成为她的好朋友,他有这个资格。现在,她只是提前把属于他的待遇拿出来了。
不能再拖延了,她怕等到那时候,真正值得拿出那样对待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世上了。
活着是很艰难的事,对他尤其是,每一天都很珍贵。
贺文璋看着她充满盈盈笑意的眼睛,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急促。
本来他就打算默默喜欢她了,现在她对他笑得这么好看,他只觉得呼吸都要上不来了,整个人被晕眩感笼罩,手软,脚软。
见贺文璋扶着门框没有动,于寒舟立刻问道:“怎么,是不舒服了吗?”
贺文璋的手指蜷了蜷,垂下眼睛,摇摇头:“没有。”
抿着唇,用力摒弃她对他带来的那些影响,迈起脚步,慢吞吞地往屋里去了。
不多会儿,外头来了一个小丫鬟,是侯夫人院子里的。跟翠珠说了几句话,又把一个小匣子交给她。
翠珠便带着匣子进屋来了,对于寒舟行了一礼,才道:“奶奶,这是二爷给您的赔礼。”
一边说着,一边把匣子交给于寒舟。
于寒舟好奇:“他真的给我赔礼啊?不知道母亲怎么劝的他?”以贺文璟的性子,侯夫人居然能劝动他,不得不说很是厉害。然而打开匣子一看,不禁一窒。
只见匣子里静静躺着一对金钗。这对金钗,于寒舟曾经见过的,就是她嫁进门来第二日,给公婆敬茶时,贺文璟对她不敬,侯夫人要扣他的媳妇本儿给她赔罪。
当时她没收,侯夫人就扣下了,说是以后贺文璟再顶撞她,就拿这个给她赔罪。
“我不能收。”她立刻将匣子盖上了,站起身,将匣子递给翠珠:“还给二爷。”
如果是别的,比如罚贺文璟拿银子、田产这些给她赔罪,于寒舟就收了。可是媳妇本儿,这个叫人怎么好意思收?
侯夫人也是奇女子,竟然想出这样的法子惩罚自己的儿子。
翠珠接过来,却没有动,只道:“这是夫人那里送来的,奶奶还是收了吧,不然夫人以为奶奶没有原谅二爷。”顿了顿,“二爷刚刚挨了打。”
“什么?!”于寒舟惊讶道,眼睛都微微睁大了,贺文璟挨了打?!
侯夫人带贺文璟走的时候,面上还和和气气的,怎么一扭头就动起手了?她本来以为,训斥一顿也就够了。
想到什么,她扭头看向贺文璋,就见贺文璋四平八稳地坐在那里,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稀奇:“你早就知道了?”
“母亲的规矩一向很严。”贺文璋看过来道,“文璟不敬你,就是不敬我,母亲自然要责罚他。”
于寒舟:“……”
忽然心里有点虚。
侯夫人这么讲规矩的话,那她以后睡懒觉的事……
“你不要怕。”贺文璋仿佛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伸出手来,轻轻扯了下她的袖子,“咱们院子里不必很守规矩。”
顿了顿,补充道:“是我不必守。你,你也不必怕。”
说着,他的目光在翠珠和其他丫鬟的身上扫过。
丫鬟们纷纷垂下头,当做没听见这句话。
于寒舟顿时有点好笑,又有点感动。不管怎么样,他待她是真的很好了。
“我们去看看二弟吧?”于寒舟转而说道,低了低头,视线落在翠珠怀里的匣子上,“这东西,得还给他才行。”
贺文璋听她要去看弟弟,顿时抿起了唇。乱七八糟的念头,一瞬间涌了上来。
他用力压制住,然后看向翠珠:“二爷伤得重不重?”
翠珠便道:“侯爷回来了,是侯爷亲自行的刑。”
那就是很重了。
“可能下床?”贺文璋又问道。
翠珠摇了摇头,脸上带了不忍:“二爷这会儿在屋里趴着呢。”
听到这里,贺文璋站了起来,说道:“既然文璟伤得这么重,我们去看看他吧。”
于寒舟自然要跟着去,还道:“翠珠,一起去吧。”
她要把金钗还给贺文璟。这是他娶妻用的,意义不同。
贺文璋却道:“人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这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