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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一见知君即断肠(1 / 2)

她简直疯了。

皇帝绝望地大口喘气,看着皇后高高举起一只青花梅瓶,狠狠掼在地上。

皇后五年前入主中宫,彼时她初来中原,他乍登皇位。年纪相仿,脾气相投,境遇也一般相似。纵然二人算是盲婚哑嫁,相处久了,多少有几分真情在。两人大婚后迟迟没有孩子。太医说皇后幼年时骑马摔下来,宫体有所损伤,日后想要受孕,怕是难上加难。

他起初不信,遍请天下名医为她诊治。过了许多时日,仍没有半点效果。朝廷事务繁忙,他分不出神来看顾后宫,渐渐朝皇后那里去得少了。皇后又是个宁折不屈的火烈性子,每次气势汹汹来找他,几句话不合又哭哭啼啼地走,他反倒不知如何开口。后来太后着紧子嗣之事,做主替他选了几个可心儿的进宫。陆贵人便是其中之一。

他在女人事上一向不大擅长,又不会甜言蜜语的讨人喜欢。皇后见他翻牌子却不来见她,满心妒恨。恨他日日不来,又恨自己不能生育,偏生后宫人多,瞧着迎来送往许多人,年深日久,养成这副不好惹的脾性。

地上摔得满地琉璃陶瓷碎片,皇帝看着她泪水涟涟的脸,无声地张了张口。

“是朕的错。”他终于发出了声音,“不关宜嫔的事。你若怪,就怪朕吧。”

皇后只看着他,倔强地摇头。一句话都没有说,大大的眼睛就这么流出了泪。他突然想大步流星走到她面前,替她擦一擦脸,像很多年以前那样。

可是他们之间隔得那样远,他再也走不过去了。

萧阙身上的伤整整养了大半月。太医说除了外伤,内里经年的损耗也须调养。他不耐烦喝苦药,小太监一碗一碗煎好了送进去,看也不看就叫端回来。如意儿见劝不动,只得搬出陆靖柔:“昨儿儿子路过钟粹宫,宜嫔娘娘请儿子喝茶,还问起干爹呢,说好久不见了还怪想的。”

萧阙半倚着看书,冷声斥道:“油嘴滑舌。”

如意儿吐了吐舌头,几个时辰后再进去时,那碗黑漆漆药汁已经喝光了。

陆靖柔再见到萧阙时,她四仰八叉躺在紫檀木竹纹躺椅上,吊儿郎当跷着一条腿,看丫鬟们在太阳地底下晒井水。据说水若是晒好了,七夕晚上在水面上放针,针可浮于水而不沉。陆靖柔看了半日她们忙活,心想好好儿的和水较什么劲,还不是越晒越少。扔个竹牙签儿不也一样能漂起来嘛。

日头西斜,陆靖柔懒懒打个哈欠,手背揉了揉眼睛,瞥见一个玉色的身影立在她背后游廊底下,不知已经站了多久。

陆靖柔怔了一怔。起初不信,揉揉眼再看,果然萧阙没错。立刻蹬上鞋连蹦带跳地冲过来,上台阶时差点被裙子绊了一跤,把萧阙吓得不轻。

他不在宫里这十来天,陆靖柔闲得五脊六兽。双喜给她出主意,找内务府要了几个浅口花盆和菜种子,填上土种菜。她高高兴兴拉着萧阙去看她种的小葱,土中果然怯生生地钻出了几星浅绿的小尖尖。

“娘娘果然厉害。”他一旁附和,目光却粘在她身上,怎么也挪不开。她今日作汉家女打扮,牡丹暗纹泰西纱的裙子搭着一件藕荷对襟织花衫,头上挽了个松松的发髻,几缕被压蓬的发丝顽皮跳将出来,引人忍不住去注视下面线条优美的脖颈。

“可惜大饼死了。”

陆靖柔嘴撅得老高。

她说的是萧阙前几天从宫外送来给她养着玩儿的小松鼠。她特别喜欢松鼠毛茸茸大尾巴,为此特地给它取了个一看就能吃饱肚子的名字。岂料她是个养什么死什么的体质,金鱼两天就翻肚,连死不了花都蔫儿了两盆。她本以为松鼠是萧阙送来的,应当比旁的动物命都硬一些。

陆靖柔很失望,萧阙却说:“臣从前听过一个故事,说美人身边养不成活物。谁成想今日竟是真的。想那天地万物皆有灵性,娘娘风华绝代,竟引得花草走兽纷纷羞愧而死。”

陆靖柔费了很大力气,才没有笑出声来。

“怎么以前没发现这张嘴这么甜?”她轻轻地戳了他一指头,“你好像瘦啦,要不要吃点儿好吃的?”

萧阙直直地看着她亮晶晶、含着笑意的眼睛,觉得自己无法拒绝。

融融夜色,几丛暖黄烛光悠然地发着亮。七夕月下乞巧的缂丝帐子十分应景,却只放下半幅。另外半幅美好祝愿,被他撩拨出一条缝隙,从指尖上轻快地滑下。

陆靖柔睡着了和清醒时不大一样。胳膊举在脸两边,一条腿大剌剌踢出被子,露出一截白盈盈小腿和脚丫。她晚上吃饭贪嘴,撒娇卖痴抢了他几杯酒喝,这会睡得正酣。

睡觉也不老实。萧阙把被子轻轻盖好,屏息静气跪在床边团花栽绒毯上。没过一会儿,陆靖柔猝不及防翻了个身,右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垂在他的面前。

如同天赐的礼物一般。他着迷地盯着她看,先碰了碰指尖试探,没有反应。那么可以放心大胆握在手里吧?她的手洁白丰润,握之绵软无骨。按相理上说,这是一双颇有福气的手。生于锦衣玉食之家,大富大贵之相。

“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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