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藏蓝色的裙子束在了衬衫外头,掐出了盈盈一握的细腰,脚上一双黑色的高跟鞋,手里挽着一个浅蓝色的皮包。她身后一个男人拖着一辆板车,板车上放着两个箱子,这样摩登到极致的女郎,断然不可能是宋舒彦的妻子。
傅嘉树收回目光,继续寻找宋舒彦的太太。
傅嘉树正在人群里寻找符合宋舒彦那位乡下太太的女子。
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过来卖香烟:“先生,买一包烟吧!”
“我不抽烟。”傅嘉树摆了摆手,眼睛余光见到那位女郎等在到达口外,那个拉板车的男人跟她一起站着,好像在等人。
卖香烟的小姑娘继续寻找顾客,连着问了五六个,大家都行色匆匆,走到那位女郎身前,一个胖胖的男人在小姑娘面前停下,挑香烟,挑着挑着,手挑到了卖香烟的小姑娘的手上,一把握住了小姑娘的手,小姑娘有些惊恐却又不敢大声叫,带着哭腔:“先生,您……放手!”
傅嘉树快步走过去:“买香烟。”
他听见有个声音比他更快,也是说:“买香烟。”
一只瓷白的手伸到了摆放香烟的盘里,一个清冽的声音,带着不耐烦:“要买就快买,不买能不能让别人来挑?”
明明这位女郎明艳地让人挪不开眼,这个中年男人也是个色中饿鬼,偏偏那男人在她的注视下,没来由地缩了手。
傅嘉树也走到他们那里,看向那个猥琐的男人,问:“你买好了没有?挑好了就买,不买就别挡着。”
“你们买,你们买,好吧!”那个男人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不情不愿地离开。
小姑娘松了一口气:“谢谢小姐,谢谢先生!”
明明已经给小姑娘解了围,女郎回头看了一眼给她拉车的那个脚夫,拿了一包烟问:“多少钱?”
小姑娘想要说什么,最终张口:“八十文。”
习惯用电子支付的秦瑜,被百年前拿一堆铜板这种事情给烦透了,她打开随身小包,点了八个当十的铜板给小姑娘,接过了小姑娘递过来的香烟。
边上有人听见了,立马说:“八个铜板,给我也来一包。”
“不好卖的,爷叔,八个铜板是进价,要是卖了,我回去要被我爹打死的。”小姑娘跟另外一个买香烟的说。
秦瑜听见这话,又拿了两个铜板出来,放在女孩买烟的盘子里:“亏本的买卖不能做。”
她拿走香烟,返回过去把香烟递给那个脚夫。
那个脚夫笑开了花儿,送一送行李也就两个铜板的事儿,现在还拿了十个铜板的烟,可不开心死了,连连道谢。
秦瑜给了烟,察觉有人在看她,是那个年轻人,他明明之前已经说不抽烟了,见到小姑娘被骚扰,还是走出来帮忙,秦瑜略微颔首跟他致意。
傅嘉树见那女郎点头,回了一个笑容。
眼见着出来的人越来越少,也不见宋家少奶奶的影子,傅嘉树真是心烦。
此刻一个身穿上下两截袄裙,头梳得服服帖帖,额头留一小撮刘海的女子正从里面走出来,整个人又干又瘦,皮肤也不白。这应该就是宋家大少奶奶吧?再也没有比她更加符合宋舒彦形容的女子了。
他拿出那张纸,走到这位女子面前说:“你是宋家的大少奶奶吧?我是宋舒彦的朋友,他有事没办法来接你,让我帮忙来接。”
那个女子很诧异地看着他:“先生,您认错了。我不是宋家大少奶奶,也不认识宋什么来着?”
“认错了?”
傅嘉树看着到达这里已经没有人出来,下一班火车要明天才有。他什么时候跟那位大少奶奶错过了,难道是刚才给那个小姑娘解围的时候,那位不会已经离开了吧?不可能啊!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能乱跑呢?
秦瑜站在那里等宋家的车子,这个宋舒彦不会这样不靠谱吧?如果五分钟后他再不来接,她就坐黄包车走了,反正昨天在杭州已经坐过黄包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