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现在住在秦小姐家里?宋先生是宋太太的独子,可想而知,宋太太是有多疼这个儿子,有哪个母亲能原谅一个给儿子戴了绿帽的女人。她们之间还能保持这么好的关系,你们没有考虑过?或者说你们明知道事情的真相,为了博取销量,故意纵容撰稿人抄袭大段《金瓶梅》里对潘金莲和西门庆的描写,来污蔑秦小姐和傅先生。我想问,你作为报业人,还有道德吗?”
本来宋舒彦和傅嘉树就是两位被人关注的公子哥儿,报纸上那样说,大家大多是看个热闹,此刻细想,报纸上的内容实在经不起推敲,真的是屎盆子往人家头上扣。
面对这样的质问,莫总编作为一家发行量颇大的报纸,近乎无话可说,《巾帼周刊》的总编是一位女士,她走过来:“孙先生在民国初年曾经提出“报律”,被新闻界一致反对,听取意见之后,暂停了该规则,这些年军阀混战,新闻业就在这样的境况下出现了空前的繁荣,而繁荣的背景下,就是没有监管和相关法律规定,导致借着新闻自由的幌子,争相挖人隐私,挖不到隐私就制造谣言,三人成虎,这些谣言也成了杀人利器。”
陈六小姐也走出来:“当初我离婚,是痛苦无奈之举,唯一所求,就是让我能平静渡过那段最难熬的日子。但是,那么多的记者堵在我家门口,骚扰我和孩子,当我心头的伤疤已经结痂的时候,他们非要一次次的揭开我的伤口,拿来消遣一番。而期间不知道造了多少谣?”
秦瑜这才站出来:“所以拿别人离婚事件消遣的人,都需要问自己一声,你们头上的辫子剪掉了,心里的辫子剪掉了没有。你们脚上的裹脚布解开了,是不是裹到了脑子里?如我和宋先生的一场十分友好,互相理解的文明离婚,被你们套在了明代那个极度压迫女性的文化下,文人笔下写出的放浪形骸的文学壳子里,肆意抹黑侮辱的香艳文章来满足公众的猎奇心里。千年前,已经有夫妻用‘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来道别不幸福的婚姻。为什么到今天,世界已经发生巨变的时代,还在因为一对男女离婚,而衍生出无数的揣测,给男方贴上蠢钝的标签,给女方贴上放荡的标签。与其说这是在羞辱宋舒彦先生和我,不如说这是在羞辱这个时代竟然还有这么多食古不化的脑子。”
这些话被围观的人议论纷纷,此地本就是各大报社聚集之地,另有各家出版商,围观人群中大多也是文人,虽然对女子解放,解放到什么程度,各有不同的见解,但是改善女性的生活状况,尤其是底层纺织工人的状况却是没有异议的。而对离婚更是没有意见,这本来就是新式文人一直在鼓吹的自由。
《三日谈》用低俗的内容吸引了大量读者,不能说完全让人不耻,从某种情况下来说,还有一些是羡慕嫉妒恨。
所以,此刻大家站出出来纷纷讨伐莫总编:“无冕之王是报业人的最高荣誉,他无惧权势威胁,不贪图金钱诱惑,用自己的笔,维护正义,揭露邪恶。像你这样,颠倒黑白,不问是非,脑子还停留在五百年前的人,还能从事报业,还能配从事报业吗?”
看到这里那个红陵笑笑生已经知道,这个事情闹大了,看起来这个稿件是交不了了,趁着现在混乱,他还是快走吧!
这位想要鞋底抹油,没想到他身边原本站着的一个体型壮硕的男人拦住了他的去路,他想要推开这个人,怎么都推不开,他提高了声音:“你让一下!”
“宋少爷,这个人要跑。”拦住红陵笑笑生的人叫宋舒彦。
秦瑜侧过头看去一个戴着黑框眼镜,梳着中分头的三十多岁的男子被拦住了,她问:“红陵笑笑生?”
给《三日谈》供稿的撰稿人说:“就是他,他为明天的文章开价八十个大洋,说要抄《金瓶梅》二十七回,潘金莲醉戏葡萄架。”
秦瑜眯起眼:“你要抄这一段?”
刚才秦瑜说话的时候已经气势非常强,更何况现在这种带着威胁的目光,这位忙说:“秦小姐,误会!误会!不抄了,不抄了!”
秦瑜笑了笑,一双妙目此刻凝着寒霜:“未来你不写了,但是那你上一期的文章带给我的滔天狂澜呢?怎么算?”
“秦小姐,我向你道歉,是我没有调查真相,是我被这个陈华平的话误导,导致写出与事实不符的文章。”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如果道歉都可以被原谅,那么杀人者,也可以杀了人之后,对着那个人鞠躬一下,从而得到原谅。”
“那你要我怎么办,写都写出……”这个男人“来”字还没出口,他的脸上就迎来了秦瑜的一拳。
这一拳直接把他打倒在地,伴随着围观群众的一声惊呼,这人的眼镜飞出去碎得四分五裂,而此刻,秦瑜已经伸手把他从地上拖了起来,这人大叫:“你要干什么?”
“让你全面地认识我,也能长个教训,以后写文章最好先调查。”秦瑜说完,已经左右开弓掌掴起了这个男人。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手里弱得像一只鸡,毫无还手之力,刚刚挣脱她,又被她给揪住,一把压在廊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