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屿念:你怎么不早说
傅时琤好笑说:我之前一直在考虑怎么说服你甩了你男朋友,再跟我一起出国待几年,既然你自己有这想法了,那就不用我再浪费口舌了。
夏屿念觉得傅时琤这人是越来越不正经了,心里饱胀的情绪又让他想将人用力抱住,可惜他们这会儿在公众场合,只能暂时按捺。
平复了一下心情,夏屿念说:你别动不动就撺掇我甩我男朋友了,你和他同时存在又不矛盾。
傅时琤:小骗子。
夏屿念半点不心虚:你自己也是。
傅时琤牵过他的手,用力捏了一下,没再放开。
继续往前走,傅时琤低下声音,侧头在夏屿念耳边问:不确定我以后的打算,也敢随便把我的名字纹在身上?
夏屿念:你怎么知道是你的名字?
傅时琤:难道不是?
夏屿念笑了下:想纹就纹了,你做什么决定,跟我纹这个没有必然联系。
傅时琤:没有吗?你的纹身是会留一辈子的,就算洗掉也会留痕迹。
夏屿念摇头:过去的痕迹本来就不可能彻底抹干净,可我不觉得会有那一天。
傅时琤的声音更低:对我这么有信心?
夏屿念:我是对我自己有信心。
傅时琤没再说了,吻了一下他鬓发。
中午他们在景大附近的餐馆吃了顿便饭,下午再去了海边。
夏屿念没有带傅时琤去游客多的地方,而是去了他小时候常去玩的海滩边。
小时候我妈妈经常带我来这里玩,这片以前有个码头,很热闹,后来废弃了,逐渐就没人来了,我念高中的时候有时会一个人过来写生。
夏屿念拉着傅时琤踩在细软沙滩上,边走边说。
有什么好玩的事吗?傅时琤问。
夏屿念:很多啊,海边日出好看、晚霞也好看,夜晚的星空也特别好看,还时常能捡到一些漂亮的海螺、海星、贝壳,哦对了,小时候我还在这边海滩边捡到过一个漂流瓶。
傅时琤神色微动:漂流瓶?
夏屿念:是一个矿泉水瓶,我捡到的时候以为是什么人缺德扔进大海里的垃圾,看到瓶子被海浪冲上岸,就去捡了想扔进垃圾桶,然后发现里头有一张字条。
傅时琤:是么?写了什么?
夏屿念想了想,说:我那个时候才五岁,不认识几个字,只记得上面的字好丑,写得歪歪扭扭的,像小朋友写的,让我妈妈念给我听,我妈妈说上面写的是我是没有人要的这句话,当时我还跟我妈妈说,写下这个的小朋友一定很可怜。
傅时琤听着他说的,神情略微古怪,夏屿念没察觉,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当年写这个的小朋友怎么样了。
海边风有些大,半天没听到傅时琤出声,只闻风声响,夏屿念偏头看他。
傅时琤微眯起眼,像是沉浸在什么回忆里,在夏屿念出声喊他时眼中情绪才渐渐敛去,平静说:你捡到的瓶子,是我扔的。
夏屿念愣住。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傅时琤:你扔的?
傅时琤点头:是我扔的,在江边扔下去的,没想到会漂到这里来。
那时他也才七岁多点,父母刚离婚,母亲远走国外,父亲带着继母继弟进门,从此他们才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他只是个多余的。
七岁大的孩子还远做不到不在意不难受,但他无人可说,所以他写了那么一张字条,装在矿泉水瓶里,在他妈妈从前常带他去露营看星星的江滩边扔下。
但他没想到,跨越了一千多公里,从江波到海浪,他孩童时最晦涩难堪的心情,还是被另一人窥破知悉了。
夏屿念捡到了他的瓶子,如果说这是缘分,他和夏屿念的缘分,是不是也是天注定的?
夏屿念怔怔看着面前傅时琤,半晌说不出话来。
傅时琤抬手按了一下他被风吹得发红的眼尾:谢谢。
夏屿念:谢什么?
傅时琤:谢谢你捡到了。
临近落日时他们沿着海岸线往回走,夏屿念一句话不再说,和傅时十指紧扣着。
走上海边公路,再搭乘三站公交,是这边最热闹的海市。
夏妈妈刚打电话来,让他们买些海鲜带回去,晚上加菜。
夏屿念蹲在地上认真挑海蟹,傅时琤帮不上忙,但和他一起蹲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小年夜晚上不用和家中亲戚聚会吗?
夏屿念随口说:不用,过大年才去我舅舅家一起吃顿年夜饭。
傅时琤:那家里每年这个时候只有你和妈妈两个人?
他直接叫了妈妈,夏屿念没有纠正他,说:以后就是三个人了。
傅时琤弯了一下唇角。
夏屿念挑了只又大又肥的海蟹,十分满意,递给摊子老板称重,和傅时琤说:你晚上有口福了。
他再接着去挑鱼和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