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
她看着安静坐着、平静说自己看不见她的公子翕。
鬼迷心窍一般,她倾身过去。
他若有所觉,下巴向上抬了下。
她的唇与他相贴,在她能看见、他却看不见的灯火烛光下,二人交换了一个吻。
找不到原因的,就这般亲吻。
月亮在天上,云如水在走动。没有星光,一切却在流淌。许许多多的片段出现在脑海中。呼吸微微的,体温却是热的。想到幼时的迷离,年少时的被欺辱。而这些,在十指相握间,都变得没那么要紧。她和他在一起,心跳共通,一切都共通。
非常自然的,两人卧了下去。
——
山月寒而永,月悬于天,山下的雾气如细雪般濛濛,水里的芍药静静开出花骨朵。
因为太过自然,当范翕的手指和玉纤阿手指轻轻碰触时,当他贴着她锁骨喉间渗出笑意时,玉纤阿颈间线条绷起,都未觉得不妥。好似她天生就不该抗拒他,他们天生就应该在一起抱着滚着,衣裳凌乱着,发丝纠缠着,你爱我我也爱你着。
她天生就该听着他在她耳边的凉凉气息。她将手插入他发间,她呜咽间,她觉得自己与他魂魄合一,与他无论如何也分不开。
她不知这是不是情爱阴影下的重大而可怕的错觉,她只是逃不开范翕。与他发生什么都好似理所当然。
玉纤阿闭着目,任范翕将她发间玉簪拔下。那簪子被他随手一扔,跌在了地上。那一声清脆的“叮”声,惊醒了玉纤阿。玉纤阿睁了目,发觉二人在做什么,她有些惶恐地缩了下肩。玉纤阿拍他的肩,呼吸急促:“不、不行……隔壁老妪还等着我回去……”
范翕笑容古怪,声音哑如沙磨:“就说你一夜都在照顾我。”
他的发丝散于她身,浓黑如墨,浸在女郎润玉一样的肌肤上,分外撩人,让玉纤阿有些痒。玉纤阿绯红着脸,听他喃声:“你本就在照顾我啊。”
玉纤阿又道:“可是、可是隔壁会听到声音的吧……呜!”
他顿了一下,起身。玉纤阿以为他要放过她,既有些放松,又有些失落。谁知他起身,靠墙而坐,将她抱在怀中,声音慵懒:“坐。”
玉纤阿仍犹疑,他却不容置疑。他真的强势起来,她便逃不了。在帐中,玉纤阿脸红得不行,看他仰着面,月光浮在他脸上。
他是这样好看,她禁不住双手捧住他的脸,低头亲他。玉纤阿贴着他的唇叹气:“你就是我的冤家啊。”
范翕笑。
他在她唇上轻轻一咬,似笑非笑:“不要叫冤家。”
玉纤阿柔声:“那叫什么?”
范翕脸色苍白,笑得却几多病态。他搂着她,似笑非笑:“叫我哥哥。”
玉纤阿:“……”
她又气又笑。
想这人骨子里的病态又不小心冒出来了。越不容于世,越让他兴奋。他本性叛逆孤绝,平时掩藏得极好,每每在床笫间,他就忍不住他的本性。上次拿布条将她的手绑在床帐上,这次又让她喊“哥哥”……
玉纤阿手捂住脸,骂他:“疯子。”
范翕含笑:“那也是你哥哥。妹妹别哭,哥哥疼你。”
——
玉纤阿心想,真是疯了。
可是她抗拒不了他的诱惑。
她的头脑始终是混乱的,她是被范翕诱着做这种事的。每每她迟疑,他就如洪涛般覆灭她。让她大脑空白,她无比地糊涂,只知道被他诱着往深渊中走。前方到底是悬崖,还是红日,她一概不知。她只是被他带着走,被他逼着走……
而范翕,也同样觉得自己离不开她。
他其实一开始并未想与她做这种事。他到底是公子,他有一身的贵族病。他的欲也并不强,至少之前十八年,从未有女郎让他肖想不已,日夜难寐。可是和玉纤阿在一起,他就会沉溺。他发现他喜欢她,离不开她……他想和她那样。
听她说许多平时一定不会说的话。她的声音软软的,沙沙的,像是海浪重叠……这才是最让他兴奋的。
范翕发现自己太喜欢玉纤阿了。
他追随着她身上的幽香,他不可控地想拥她。他眼前漆黑,可是他手抚着她的面,他太想看一看她了。想象她这时的样子,想象她如娇妍脆弱的花瓣一般被自己撕扯,花枝颤颤,露珠流动……渐渐的,范翕面前的漆黑退散,模模糊糊的金光在他眼前浮起。
他渐渐的,能看到玉纤阿的面容。
他眼睛明亮而漆黑地望着她,她闭着眼,并未发觉。
——
一次后,范翕还想再来,玉纤阿却清醒了过来,说什么都不肯了。
她卧于范翕怀中,背对着他,心中有些忧心忡忡。
她其实有些后悔方才为色所迷,与范翕这样乱来。明日去陪范翕找医工看眼睛的话,她又得喝避子汤。范翕有未婚妻,她尚不知他是何想法,在这事没解决前,她竟然又情不自禁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