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黛遇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皇后。
看着那双和自己一般, 饱含焦急担忧的双眼,皇后心中一颤。
面前的女儿仍在口吐白沫, 小脸愈发苍白, 她不知道令仪为何突然这样,但如果可以, 皇后宁愿受苦的是自己。
“本宫相信你。”皇后掷地有声。
她是皇后,大公主又是她亲生女儿,有她首肯,太后也阻止不了。
让其他人等先出去,皇后主动让开身位,站在一旁,她紧紧攥紧衣袖,右手小指长甲不知何时劈断了鲜血直流,她却像没感觉到一般。
祁黛遇俯身上前,让大公主平躺,快速解开大公主的衣领,将大公主的头偏向一侧,同时让竹意把帕子给她,又让她去准备些温水。
接过帕子,祁黛遇细细擦干净大公主口鼻中的分泌物。
看她那丝毫不嫌那些白沫肮脏的模样,皇后眼神动了动。
祁黛遇并没有注意皇后神情,她让人把榻上的小几、引枕搬开,腾出宽阔的空间,接过浸了温水的帕子,擦拭大公主的前胸、后背。
等发现大公主不再抽搐,就把大公主翻转让其侧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无论是皇后、竹意等人,还是祁黛遇,都分外难熬。
终于,太医来了。
雪天怕路滑,那太医是被几个太监一路背着跑来的,一路上太监摔了几跤,太医倒是平安无事。
太医一来,祁黛遇就退下了。
只见那太医观察了下大公主的情况,毫不犹豫拿出银针扎向人中、涌泉、十宣、耳尖等穴位。
剩下的,祁黛遇就没再看了。
事实上,她的心理压力也相当大,后背早就湿透了,现在一放松,才发现自己后背、双腿酸软不已。
就这样她还不能放松,强撑着出了暖阁,向太后行礼,退回自己的位置。
太后没有说话,也没有理会祁黛遇。倒是其他妃嫔,眼神意味不明地打量她。
祁黛遇看见,只有秦昭仪的眼神里有几分关切。
殿中的氛围安静又压抑。
直到皇帝赶来。
蒋渊神色焦急:“大公主怎么样了?夏医令、常太医可来了?”
夏医令是太医院医令,常太医是儿科圣手,两人医术十分高超。
“常太医就在里面。”苗美人嘴快回道,她眼神略过祁黛遇,“嫔妾们也不知里面情况如何,倒是祁婕妤刚从里头出来。”
祁婕妤?她为何刚才会在暖阁?
蒋渊看向她,也顾不上此前的怒火,“怎么回事?”
祁黛遇还没开口,就被苗美人抢先一步,将之前的事道出来,“想来祁婕妤信誓旦旦,大公主定会无事,对吧祁婕妤?”
她是一点不信祁婕妤还会救人。
见皇后如今自顾不暇,她手下的两个人却自己掐起来,淑妃在旁添了把火,“苗美人,祁婕妤是好心,你这话说的,好像大公主若是有事,便是祁婕妤的罪了。”
苗美人根本没有听出淑妃在挑拨,她素来看不惯祁黛遇,只想能抓住这个机会大挫祁黛遇。
她一副于心不忍的样子,“嫔妾只是担心大公主……”
出乎意料的是,淑妃苗美人一唱一和,皇上并没有立刻发作,而是沉着脸,等待太医出来。
祁黛遇也没想为自己辩解,她做的是对是错,太医出来后就都能明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太紧张,她现在头昏脑涨的,这儿也没有支撑,祁黛遇只能半倚在石榴身上,半阖着眼。
静谧之中,蒋渊视线扫过角落,一顿。
“……”这女人是睡着了?
他面色一沉,正要发怒,皇后和太医从暖阁中出来了。
“皇后,如何?”太后急急问道。
皇后扯出一抹疲惫的笑,“让母后担忧,大公主已经无碍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蒋渊问常太医。
常太医弓着背,拱手回道:“回陛下,大公主乃是‘急惊风’,小儿肌肤薄弱,气血未充,又神志怯弱,心肝俱虚,时邪入里,便有高热、抽搐之症。”
“大公主前段时间低烧反复,并未彻底根治好,今日再次高烧,引发惊厥之症,微臣已用针灸为大公主退热,现下已无大碍。”
“原是如此。”太后拍了拍胸口,现在想来,大公主发烧已有征兆,她刚到慈宁宫时小脸红扑扑的,手也暖和的很,不像二公主,小手微凉。
那时太后并未多想,只以为是大公主穿的厚一些,又是跑着进来的,脸红气喘也正常。
“大公主发烧,伺候的人就一点没有察觉吗?”蒋渊不悦。
皇后虽然心疼女儿,但也知道这件事和伺候的人关系不大,“太医说了,这‘急惊风’来势汹汹,从发烧到症现,不过一刻钟,大公主在暖阁中玩儿也不止一刻钟了,此事怪不得他们。”
而且常太医还告诉她,幼儿心